整個冬天, 晁凡都深入簡出，保持著一周出去半天的頻率，其他時間就呆在河流空間泡澡。雖然有些無聊，但起碼空間裏溫度適宜，而且還有二百五這個解悶的消遣在，所以日子也不算太難過。

反而因為出去得少，即使會讓個別人望眼欲穿，但對部落裏其他鳥人來說，小魚神仙的神秘與威嚴卻在與日俱增。

這天出來, 晁凡發現部落裏竟然多了幾個懷孕的女人。

巖葉興沖沖地拉著他媳婦過來：“小魚神仙，這是我媳婦金拉，多虧我娘在夢裏撮合我們。您能給她遞個話, 說我們在一起了麽？”

這個謊啊，一旦說出來, 就只能靠一個接一個的謊言圓下去。晁凡敷衍地點了點頭，視線卻盯著別人媳婦的肚子, 詫異道：“你媳婦這是……有了？”

金拉害羞地低下頭。

巖葉則摸了摸腦袋：“冬天時間那麽多……牌都打膩了，沒什麽事做，就……就有了。唉，我娘要是沒死就好了，等到春天, 她就能看見大孫子了。”說完，他沖晁凡一笑，“不過現在她能去仙界, 我也高興。”

粘著晁凡的烏十一，聽到這話，暗自撇過頭，冷哼了一聲。就是巖葉她娘，害自己陰溝翻船，在雀明面前丟了個大臉。

晁凡則表情有些木然，敢情大家無聊了就忙著造人是吧？也是很符合原始人的生活作風了。

“不過這也太快了吧？”晁凡表情恍惚，“這才過去多久，你媳婦肚子就開始冒尖了。”

“小魚神仙，我娘都死了三個多月了。”巖葉提醒道，時間其實已經不短了。

“什麽？”晁凡這下倒真驚訝起來了，“你沒弄錯吧？”

“他沒弄錯。”烏達旦掀開房簾，屋外的陽光給他周身打上一層迫人的光暈，他站在門口頓了頓，換上一種恭敬的語氣，“小魚神仙，你來了。”

“啊？嗯……嗯……”晁凡不自然地點點頭，不敢看對方，過了一會兒，才生硬地轉開話題，“三個多月了？這麽說，春天就要來了？”

烏達旦把簾子完全掀開，讓晁凡看外面：“春天已經來了。”

外面的陽光亮得晃眼，晁凡適應了一會兒，才看到積雪已經完全融化，鏟平的黃色土壤鉆出了稀疏的青草，遠處光禿禿的樹枝也長出了嫩芽，一只扇著晶瑩翅膀的黃蜂，在門口一閃而過，猝不及防下，和春天一起飛了進來。

“你太久沒來了。”晁凡放下簾子，大步走了進來。

他額頭微微見汗，冬天過後，身形竟然還抽高不少，看起來氣勢驚人。

“哪有……我，我七天來一次的好伐？”晁凡沒底氣地反駁道，“還不是太冷了，不然我早就過來了。”

烏達旦定定地看著他。

“好吧，既然現在已經是春天了，我就……我就住湖裏吧。”晁凡頂不住被註視的壓力，只好妥協道。

烏達旦這才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。

“小首領，你早上幹嘛去了？怎麽還出汗了。”烏十一在旁邊瞧著，覺得有點好奇。

“和大家砍樹去了。”烏達旦抹了一把汗，看了旁邊的小夫妻一眼，“現在氣溫回暖，巖葉他們的房子也要安排起來了……”

晁凡深以為然地點點頭，現在部落有一百多口人，房子卻只有三十座，比起之前每戶一個的鳥巢，房子的數量自然有點缺，是時候起新房子了。誒，不對——

晁凡突然反應過來，這幾個月，土部的五十幾人都是擠在三四座房子裏生活，一座房十多人，巖葉這個禽獸是怎麽讓他老婆懷孕的？天啦，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？

“怎麽了？”烏達旦第一個發現晁凡臉色不對。

晁凡狠狠瞪了他和巖葉一眼，否認道：“沒什麽！”

烏達旦&巖葉：“……”

“還有就是，這個冬天成家的單身男女不少，懷孕的就有八個。他們住在一起的話，能空出來幾間房來，所以修房子的任務不是很重。”不知道小魚神仙為什麽瞪自己，烏達旦只好放下不提，把沒說完的繼續說完，“這件事結束後，我打算帶幾個人回陸地看看。”

禽獸啊禽獸！本來聽到八個人懷孕，晁凡瞪得更起勁了，結果卻聽到烏達旦要回陸地的消息。

“什麽？”晁凡懷疑自己聽錯了，“現在根本不是覆仇的時機，你回去幹嘛？”

“我不是去覆仇的。”烏達旦解釋道，“我想用海鹽和熏魚去換點咱們需要的東西，比如皮毛與武器。再說了，我們對陸地的消息不能一無所知，如果可以的話，這一次，我還想再帶點人回來……雷部，是一個霸道的部落，被它壓迫殘害的，可不止我們風部一個。”

“看來你都想好了。”晁凡免不了有些驚訝。自從自己提過人口的重要性之後，烏達旦的腦子就好像開了竅一般，對這些部落發展的事宜，比他想得還要深。譬如這次的陸地之行，就有交易，打探以及收容人口三重目的。真不知道，他考慮了有多久。

“想好了。”烏達旦抓起晁凡的手，鄭重道，“我不在的日子裏，一切就只能靠小魚神仙你了。”

“餵！靠我就靠我，拉什麽手啊！”晁凡像被燙著似的，立刻把手抽了回來。這人什麽毛病，怎麽動不動就喜歡來些肢體接觸？

大家被晁凡的反應弄楞了。

烏達旦露出失落的樣子，把嘴緊緊抿上，低頭看自己的膝蓋。

“小魚神仙，你討厭別人拉你的手嗎？還是你只討厭小首領拉你的手啊？”烏十一童言無忌，問出的話直接到讓人想揍她。

晁凡漲紅了臉，堅決否認道：“不！我怎麽可能討厭烏達旦？！”然後他就語塞了。總不能說他討厭別人碰自己吧？這話說出來，感覺好像歧視鳥人一樣。

“我……我就是……剛剛……有些不好意思……”結果，他憋出這麽個解釋。

不好意思？

又不是和小首領親嘴，拉個手罷了，有什麽不好意思的？烏十一更疑惑了。

倒是烏達旦不知想到什麽，擡起頭來，眼神都亮了一些。

屋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怪怪的，巖葉挪了挪腳，打算叫上媳婦走人。結果他一動，晁凡立刻朝他看來：“等等！你們兩個，等會兒告訴最近想要成家的男女，過幾天，我給大家舉行集體婚禮。”

集體婚禮？那是什麽？

“就是一場儀式，舉行過婚禮的夫妻能夠和和美美，子孫興旺。”沒等人開口詢問，晁凡就率先解釋起來，“你們可以認為，這是我對大家的祝福。”

神仙的祝福？金拉激動地扣住丈夫的胳膊，頓時走不動道了。

晁凡松了口氣。

籲，奇怪的氣氛終於消失了，烏十一也找不到機會問自己，為什麽會不好意思。完美！轉移話題簡直滿分！

於是，部落裏接下來幾天的話題，都變成了晁凡許下的那場集體婚禮。甚至幾對已經生過的孩子的夫妻也要鬧著參加。晁凡只能一視同仁，點頭答應了。

雖然是臨時起意的想法，但做就要做到最好，晁凡和左臂右膀（烏十一與幾個小孩）暗暗準備了好幾天，終於，在房子修葺完畢後，地面變得綠草如茵時，風部的集體婚禮，如期舉行了。

新娘們換上了夏天的樹葉裝，按晁凡的要求下加長裙擺，每個人頭頂，還戴了一個漂亮的花環。

新郎們就簡單多了，和平時沒兩樣，只是看起來幹凈不少。因為在婚禮前夕，雀明逼著大家跳湖洗澡，不洗幹凈，不能上岸。

十多對新人，挽著彼此的手，走上前來。

晁凡端坐在露出水面的石頭上，表情既嚴肅又認真：“咳咳，首先，請新郎們集體下跪。”

男人們聽話的跪下了。

雖然當初雀明找大家溝通流程時，男人們反抗過，可惜被雀明懟了回來：“小魚神仙說了，女人生孩子很辛苦，婚禮時下跪，是讓你們分擔分擔她們的痛苦，以後老婆就不會難產了。”

原來是這麽回事，男人們欣然同意了，哪裏想到，這純粹是小魚神仙的惡趣味。

“各位新郎，你願意娶右手邊的女人為妻嗎？無論貧窮或富有，無論健康或疾病，無論環境好壞，你都會愛她，保護她，心疼她。”

這是大家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誓言，圍觀的男男女女都發出滿足地嘆息聲。

“我願意！”男人們齊聲答道。

“各位新娘，你願意嫁給左手邊的男人嗎？無論貧窮富有，無論健康或疾病，無論環境好壞，你都會愛他，保護他，心疼他。”

“我願意……”女人們的聲音就羞澀多了。

“禮成！”晁凡雙手一合，帶頭鼓起掌來。烏十一立刻領著一群大孩子齊聲高哼《婚禮進行曲》，雀回和幾個可愛的小孩從林子飛出來，給大家撒下粉色的花瓣。二百五在湖底游動，噴出高高的，變幻的水花。

晁凡一揚手，當初隨手收到空間冰河裏的積雪洋洋灑灑的飄了下來。

新婚夫妻們發出驚喜的叫聲，和自己的媳婦/丈夫擁抱，接吻。

“小魚神仙！我長大了也要辦這樣的婚禮！”烏十一不管不顧地大喊，眼裏全是羨慕與期待。

眾人哄堂大笑，然而和烏十一想法一樣的人並不在少數。

烏達旦看著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小魚神仙，突然明白了什麽。從此以後，他知道了，他的心裏住著一個瘋狂的想法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： 這個世界，大概應該只有三四章就功德圓滿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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